《水田裡的媽媽》

《水田裡的媽媽》

         楊渡寫衝撞年代

楊渡《水田裡的媽媽》，記錄家族往事與1970年代的台灣，圖為幼時的他與母親、弟弟合影。（南方家園提供）

父親從農村小子翻身開工廠，母親因為工廠跳票而逃亡坐牢，作家楊渡從自己的家庭史中，見證了1970年代台灣社會的高速轉型，近年因父親生病，促使他寫成長篇紀實作品《水田裡的媽媽》，向上一代勇敢的台灣父母致敬。

「少年時我曾想，為什麼我家命運如此？」楊渡回顧本書的起頭，是早在1990年代他曾發表過的一篇文章，描寫14歲那年，鄉間家中某夜突遭警盤查要抓媽媽，爸爸不在、祖母擋門，身為長子的他強作鎮定，待警察走後，他才出門尋找從後門逃出、藏匿在暗夜稻田中的媽媽。

這個戲劇化的一幕，卻是1970年代台灣常見的劇碼。楊渡在這場家庭劫難中「轉大人」，如今回顧卻很平和，下筆有情而節制。

楊渡1958年生於台中烏日，成長年代正是台灣「脫農轉工」時，農村出身的父親開起鐵工廠，但嗜賭加上周轉不靈，借了高利貸，用媽媽名字開的支票跳票，觸犯《票據法》，媽媽因而頂罪坐了半年牢。進了監獄，才發現裡面一半以上，都是和她一樣替跳票丈夫頂罪的女人。

母親出獄後，父親認真打拚，憑小學程度的日文，自學日本鍋爐技術，「他認為要在技術上跟日人一搏，有尊嚴地站起來。」這也是那年代許多從農人、黑手變「頭家」的台灣男人共同想法。

但楊渡強調，《水田裡的媽媽》想寫的不是家族史，「是以我家為引子，描繪台灣1970年代的社會生活史。」因此他刻意不著墨太多個人情感；從自己看病的「鳳陽教」醫院寫宗教在民間的影響力；也藉叔公的命運交代日本時代的台人遭遇。

書中以過去交織父親從病危到過世的近況，楊渡用「尤里西斯」比喻有航海人精神的父親，笑談父親曾帶他上酒家、教他被打要「打回來」的回憶；而母親身兼多職的「頭家娘」形象，則是那時代撐起一切的女人們縮影。

年過50，楊渡感念上一代「衝撞的勇敢」，也期許年輕一代承襲這份勇氣，用這時代更方便的資訊，走出去看世界。

01/2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