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客來台北

阿陸仔來『台北』

2015/11/27

離開北京之前我時不時的聽到朋友開始用「小確幸」這個單詞，大多時候是形容吃到了美好的食物的幸福或者收到了小而溫馨的禮物的驚喜，無意間留意到這是一個可能發源於台灣的詞語。

來台北以後，慢慢懂得這是形容台灣年輕人的一種狀態。年輕人的「小確幸」被談及的時候似乎有點淡淡的貶義和嘆息，有台灣人將其與大陸年輕人的「狼性」相對比，得出對台灣未來悲觀的結論。

且不說我這樣的人聽到自己被比作狼以後，該是哭還是笑（先姑且以為是一種讚美），要知道曾經我們大陸的「80後」也是被稱為「垮掉的一代」。我記得很早以前，在報紙上有一個很有名的故事：中日小朋友一起國際聯誼去爬山，吃不了苦的中國小朋友走到一半，便開始吃喝，把帶來的零食和飲料消耗乾淨，而日本小朋友一直很有紀律，等到到了山頂以後才拿出帶來的食物和水，以保證自己後半程有體力，那時看到以後，中國一方才忽然夢醒。故事的結論是，中國的年輕人將來會輸給別人，而且是輸給最討厭的日本人。

這一切現在看起來可能是那時憂慮的過早了，事實是中國的年輕人開始慢慢接班。超級大國也在全世界各個領域也在露出稜角。是什麼改變了「我們」，從「垮掉的一代」變成了有「狼性」的一代呢？

人都是環境塑造出來的動物，一個凶險的環境自然沒有辦法，讓溫順或者樂於安逸的動物生存，就像在慘烈的戰爭以後，活下來的人沒有可能是弱者。對於大陸的年輕人來說，即使是像我這樣會考試到能夠上首都一流學府的人，也時刻的被提醒著自己什麼都不是。畢業了沒有戶口，永遠都只是一個外地人，在自己的國家做二等公民。

大都會的天際線不定的變化，只不過大部分人的收入，只能老老實實的蝸居或者啃老。活的有點尊嚴的方式，大多數時候是意味著能夠拼盡全力「混」出一片天下來，不過這一切可能一個「不走運」就一下子都沒了。

這個國家裡面生活的普通人，可以各個都面容模糊。民國104年在長江上翻覆的「東方之星」的跟民國38年從上海開出到基隆的「太平輪」一樣，最後只是一聲嘆息和一個數字。命運和選擇大多不在我們的手中，自然不會有那確定的幸福，即使是小的。

最近在大陸開放了二胎政策以後，網絡上很多人都在轉發「我們不敢死，不敢窮，不敢遠嫁，因為父母只有你」的文章。 「國家全面放開二胎，我們竟然成了中國歷史上唯一一代獨生子女」這句話成為大多數獨生子女的共鳴，中間的「竟然」和「唯一」是我們群體的無奈，這樣的「無奈」貫穿我們這一代，或者大部分大陸人全部的人生，或許大陸「80後」也是無奈的在家國成長的旋風中，披上了「狼皮」。

來台兩個星期以後，突然有一天有種感覺：自己好像活的像個人了。每天可以看得到藍天白雲，而不是時常因為霧霾籠罩一天都沒有精神；在台北的捷運上，想起北京時常根本擠不上去的地鐵，和大得讓人心慌的城市；想約一個很牛逼的人物，可以直接通過他的Facebook跟他聯繫，只要有正常的理由，對方一般也會很友善盡量安排時間，即使你沒官位、沒職位、沒地位；自由的思想和知識也不是什麼禁忌。互聯網慢點，可是可以看到所有的信息，拿的錢少點，可是可以在誠品買到有價值的書籍。

以前在國外也生活過，只是到了台灣一個華人的世界、講中文的世界裡面，這樣的感悟更加直接。或許我要是留下來，在台北也會變成一個「小確幸」，為什麼不樂於這樣安逸的生活呢？當然我還是會選擇回去，因為那裡有我喜歡做的事情，希望力爭能夠做榮耀的大國的自豪公民。

 作者: 

劉毅強

11/28/2015